哇哈哈哈

小号,瞎磕
谨慎关注,谨慎关注!

【原创】草原小花


“看什么,这是你的吗?”前头的人恶狠狠的瞪他。


“我……能不能跟你换?”


格目把布袋拿开,小心翼翼的,露出里面红艳艳的果子,是求偶时男人们会献给女人的果子,很难寻,也珍贵。


求偶时段在这个春天已经过了,他们不需要果子,他们现在需要的是肉,于是咧着嘴笑他:“以前你不是还会打几只瘦不拉几的鸟吗,怎么现在穷得只剩果子了?就这个你就想换肉了,滚!门儿都没有!”


语气一转,他们凶得让他倒退。但格目还是两眼巴巴望着他们拎着的肉,他们再骂,他便耷拉着脑袋,转身想走。


“知道了……”


他刚扭身,后头的声音也不避着他,大声说着:“碍眼,当初他那老妈不知道被人埋在哪座山头里,找不到就自己垒个土堆当坟。”


“是那次瘟疫的事吗?那他要肉干什么?”


“他啊,”那声音满是不屑,“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求人给他一点肉,然后拿去拜他那个死去的妈。”


天空乌沉,一望无际的草原覆盖了昨日,要下雪了。


母亲是他的世界,可母亲死于七年前那场突如其来的瘟疫里,荒场传来焚烧的臭味,周围的哭丧哀嚎,格目不在乎,他两眼睁着看到母亲被人无情地提着四肢扔到西边的赤冽山上,那时的他已经明白生死的含义,天都塌下来了,格目流着泪踉跄地寻着母亲的尸体,十指扒石头扒得血肉模糊,可什么也没找到。


随便几锹土的覆盖,母亲已不在,格目孤零零地站在一片山丘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。赤冽山的牦牛伫立在远方,毛发就着风飘逸,慢慢踱过来,颇有人性看着他,用鼻子蹭了蹭这个凄苦的小孩儿。


原本就是地位上的巨大悬殊,母亲死后,格目就是族群里最卑微的存在了,无论是什么,好的永远分不到他手上,就像食物,他们吃肉,他只配吃其他人吃剩的残渣;夜晚他们都会抱着女人闹个不停,就他孤零零的一个人游荡在草原上。


格目托了托怀里的布袋,其实他们说的鸟,是那个时候他费了好几天时间才打到的,等递到他们面前时已经开始腐烂了。


身体单薄,力量不足,连如何保存食物他也不清楚。


他生来就没有狩猎的天份和资格。


雪飘了下来,远处呼啸的狼声浑厚,冲上云霄,直穿耳膜。他回头听,是领主身边那只狼发出的声音。他意识到该回去了,但这次执拗地往乱石堆处走,蹚过一片结了冰的河面,拨开干枯的草,嘴里冒着气,他随意坐下来,手拂掉落在石碑上的落叶。


一座坟,扁平的土包,小得几乎跟周围的石头融为一体,他为自己母亲做的坟墓。


今天是忌日,他觉得自己没能换来肉很对不起母亲,头靠在上面,嘴里念叨着“阿妈,对不起”、“我的错”诸如此类的话,身上只有那把果子,他护得很好,果皮上还泛着油光,他小心翼翼放在石碑下。这个,天上的秃鹫应该不吃吧,他想。


雪渐大了,他赶忙回去,缝了动物毛的衣服依旧漏风,直往他瘦弱的身子里灌,冷让他站在领主的面前还打着颤,忍不住地发抖。厚实的门帘挡住了风,屋里的火烛早早的就点亮了,从斜方照出了领主的侧影,高大,威猛,也充满了安全感,源源不断的热度熨在皮肤上,他很快就不抖了。


领主自上而下地看他,戴蓝宝石戒指的手指有意无意在黄木扶手上敲着:“大家都走了,你才来?”


他问他,语气里却没有半分质问的强硬。


“我……我去看我母亲了。”赶得急,他还喘着气。


“要肉怎么不跟我说?”领主知道他的事情,生出恻隐之心要施舍于他。


从以前的冷眼旁观到如今炽热满怀,堪堪触及,就被搅乱了心神,指头越敲越重,惊到了站在下面的人。


“我是最无权向您要什么的,服侍您是我的宿命,我的王。”领主是王,而他是最卑微的存在。他不会、也不敢说向领主要求什么,只能是把自己完完全全奉献上去。


“桑姆怀孕了。”


突然的,领主对他说。


他抬起头,眼尾是上翘的,随即展露笑容,面对这个年轻英明的领主,格目衷心地说:“太好了,您和夫人有了孩子肯定会为族群增添一名勇敢的战士”


领主正拿眼睛描摹着他的身形,听这话突然有些不高兴,停住了,沉着脸,敲扶手的手翻上来对他招了招。


他立即弯下头上去,紧盯自己的脚尖不安地等待着领主的命令。


“我们俩的孩子,你听着怎么比我还要高兴?”靠近了,领主闻到了他身上那一股求偶果子的清香,熏迷了脑,晕晕乎乎要贴到那耳朵上去了。


他听出了领主的不悦,磕磕巴巴地:“不是……不是,您和夫人有了孩子是族群里最高兴的事。”


他老实说着,头垂得更低了,坠坠地像一朵无人撷采的野花。


领主点头。


“有女人吗?”


不知道是这是个取笑还是嘲讽的问题,格目在这里的地位众人皆知,没有女人会看上他。


他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,随即,眼睛瞪得老大,只愣愣地摇头,他揪紧衣袍,立刻说:“我没有……资格。”随后,声音渐小,“而且……我不招人喜欢。”


族群效仿狼群的等级制度,人也有了高中低等级之分,他是最末等的,任人随意欺辱的。他没有地位,没有生育权,有着严格的阶层束缚。七情六欲的权利到了他这个位置什么便都扼杀掉了。


“我给你女人,你敢要吗?”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,领主望着他两眼,就这么说出来了。


格目身体一僵,他何尝不想,刚想张口,领主却说:“其实女人都一样,她们喜欢强壮的男人,就算给你……”他故意停下,托起那人形状姣好的下巴,有些不怀好意地说,“你能行吗?”


手一用力,他们终于四目相对,靠得极近,气息交融在一起,格目无暇顾及这些,他脸色发白,被侮辱对他来说是常事,可从领主口中说出来,就像万箭穿心般那样痛。


“我……”


就是这种眼神,湿漉漉的,像极了兔子被捏住耳朵时受惊的状态,不敢反抗,僵硬着身躯任人宰割。领主拇指抹上那张嘴唇,时轻时重地按压,透着红,声音都带上了几分暗哑:“你怎么了,接着说。”


格目忍受着那手指,两人鼻息都喷到一起,他委屈地塌着眉头,竟带上了欲哭的语气:“我不行,求求您不要问我这种问题,我生来卑贱,领主您只要给我肉,我乖乖的,我把自己送给你,我会伺候得很好的。”


没人会要他这副什么都没有的身子,就脸长得还可以,白净的,像出生不久的小白猫,裹着湿气,皮肤底下暗涌的血液。


这个时候的这种姿态,他的胆怯,让领主呼吸一沉。






评论